画家口出怪话;勘探佣兵互撸(13 / 20)
么情况?
不知何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眼前却不是画家那空荡的大厅。他实实在在地站在地上,站在,一片泥泞的遍布着碎石的土地,杂草从石缝中钻出来,七歪八扭地倒伏着。
天色晦暗,蒙着一层霾似的阴云。这里的一切景物都隐隐显得熟悉,像他看到过的很多矿洞的外围,却又没有一个能完全对得上。景色过于荒败,他看不出任何可能存在的人影。
“啪嗒”
诺顿往前走了一步,不可避免地踩进浑浊的水洼。
他身上穿的似乎是早年下矿时常穿的衣服,矿工帽上的灯亮着,照亮周围一圈灰尘蒙蒙的空气。靴子破了一个洞,脚趾都能感觉到寒冷潮湿的空气。
胸腔内隐隐不适,似乎是那被陨铁污染了的身体隐约感觉到了另一方磁极,且就在他本来打算查看的方向——矿洞的入口。
诺顿·坎贝尔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在他记忆中颇为熟悉的布置,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腿往里面走去。
“啪嗒”
“啪嗒”
地道狭窄,静谧,空旷,导致他行走的声音过于清晰,回声一圈圈地在洞壁碰撞。
“呼……呼……”
诺顿突然停下脚步。
而那野兽般沉而艰难的呼吸声,还在继续。
“呼……呼……咳咳咳…咳咳……”
咳嗽在这逼仄的空间中来回碰撞,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矿工帽投下的光线里,男人那张可以算得上英俊的面容浮着一层阴霾,疤痕暗淡的那半张脸隐没在阴影。
他又过了几秒,重新提步,一步一步往着洞穴更深处走去。
残垣断壁,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和平。诺顿·坎贝尔目不斜视地路过灰尘碎石间匍匐的尸体,漠然地在被它们挡住道路时不耐烦地将其掀到一边。
他爬进那个明显是被炸毁的通道。奇迹般地,这里还能清理出一个仅供一人爬行的小道。
“呼……呼……咳咳…咳……呼……”
那个更为低沉的喘息声逐渐和他自己的交织在一起。诺顿皱着眉,压下喉咙同样想咳嗽的痒意,慢慢前行。
膝盖磨得疼痛。扒开几块碎石。
他眼前豁然开朗,而那喘息声和咳嗽声也清晰了起来。
眼前像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巨大的散发着莹莹幽光的陨石矗立在最中央。然而爆炸也将它毁去一半,靠近通道的半边坍塌得不成样子,诺顿·坎贝尔看到那堆碎石中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那人大半个身子都被埋在坍塌所致的碎石堆里,只露出脑袋和肩颈,矿工帽歪了,轮廓被黑暗淹没。他整个人还有一条腿露在外面,抽搐着。狭窄的空间里土灰气搅拌着硝烟,掺杂了一缕血腥。
“咳咳…咳咳咳……”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个人挣扎着想要说什么,脱口的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诺顿·坎贝尔站在原地,就那么沉默地注视着他,冷眼看着他咳得空气里的尘灰簌簌下落。
“谢天谢地,终于…咳咳……有人来了…”出口的声音嘶哑而虚弱,那人显然仍期望得到救援,语气里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意,“现在情况怎么样?其他人还好吗?先生……”
“您为什么不过来?”
灯光靠近,诡异的表情在光线下一闪即逝,定格为虚弱而友善的微笑——那是一张,和蹲下来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更瘦削,更温和,灰尘仆仆。
温和?
诺顿·坎贝尔嗤笑了一声,一只手掐上男人的下巴:“这儿没有其他人,大可不必维持这套。”
“……诺顿·坎贝尔。”
碎石堆里的坎贝尔吃吃地笑起来,在光线下,那双深色的眸子翻出诡异的白:“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过去了呢,诺顿。”
“就算忘记过去,我也不至于忘记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诺顿冷漠道。
“是吗?”坎贝尔嘶哑地笑起来,“在一开始……你也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诺顿…诺顿呀……好孩子,我勤劳友善的好矿工——是怎么变成肺病缠身的自私鬼的?”
诺顿垂眸,看到那碎石颤动着,竟如活物般往男人裸露的胸膛蔓延,血肉的光泽暗淡下去。
“想要得到什么,必定要付出代价。”诺顿眼神晦暗,“即使结果不一定如意,也只能去赌……只是我的筹码太少,所以看起来有些狼狈罢了。”
坎贝尔依旧笑着,咧出森白的两排牙齿,语气轻柔而沙哑:“那么你赌赢了吗,诺顿?你的金矿,找到了吗?翻身成为上等人了吗?你付出的那一切……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
“你不是很清楚吗?”诺顿反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坎贝尔发出那种嘶哑的、有些癫狂的笑声,“庄园里的…无法解脱的亡魂……至少你现在不用追名逐利了,诺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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