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5 / 6)

前空空如也的破碗。

说起来这个碗的前主人是昨些日子同我说过几句话的人的宝贝。

我记得他是个男孩子,比我矮,很瘦,眼上的位置有一块同我类似的疤。

他说,那个疤是他在小时候被爹妈用开水烫的。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总会下意识的去摸我脸上的胎记。可那天他告诉我,我眼睛上的那块胎记很好看,是春天里的蝴蝶。

我记得他说的这些话,也是难得开心,毕竟第一次有人这样夸我。

可是最近他不见了,只剩这么个破碗躺在他几天前坐过的地方。听别的人说,他是被家里人接走享福去了。

我愣愣地想,原来我和他是不一样的。

之后的日子我依旧是一个人,街边同我一起乞讨的孩子看见我脸上的丑陋胎记,都会选择性地离我远远的。

我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说过话了。

直到有一天中午,我在垃圾桶边上见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小花狗。

它的一条腿被打断了,我把它抱起来的时候,已经昏死过去的它还下意识地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我只是觉得它可怜,像我一样,被丢掉了,是没人要的东西。

意外的是,在我的照料下它居然活了下来。半个月后已经能够像样走路了。

我很开心,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加加”。

我会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来省钱买杯牛奶,我知道它很喜欢这个。

有了加加的日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乐,我和它相依为命,把彼此当做唯一的慰藉。

我偶尔会抱着它说话,但很多时候,我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同他说些什么,总觉得像我这样贫瘠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些絮絮叨叨和它说话的时刻我已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但总觉得,手心里温热的触感一直都在。

我以为日子会像这样一直下去,可是老天对我好像从来都是那么不公平。

你说,是不是只要我还活着,就必须这么痛苦?

这天,加加同往常一样外出觅食,我很放心,因为中午之前无论有没有找到吃的它都会回到我的身边。

可是今天,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我依旧没有看到“回家”的影子。

我从中午就开始找了,一下午的时间,我翻遍了所有它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看见它。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我还是没有找到它。

加加不见了,它回不来了,我难道又被抛弃了吗?

我没有哭,只是蹲在我和加加平时睡觉的角落继续等待,我不愿也不想相信自己再次被抛弃的事实。

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从天黑等到天亮,再从天亮等到天黑。我似乎睡着了,又好像没有。

直到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

“汪……汪……”黑暗中好像有人舔我的手心,我一颤,以为是幻觉。直到我借着不远处路灯下的微弱灯光看清是加加的时候,我才知道,它真的回来了。

我轻轻抱起了它,却发现,它的侧腹有源源不断的东西流了出来。

我慌忙走到路灯下,才发现加加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原本黄白相间的毛发如今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不止一处,还有脖子那块,被划出了一到长长的口子,血正一滴一滴溅在路面上。

我仿佛听到自己心死的声音。

早上离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明明还舔了舔我的手心告诉别担心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这种程度的伤口还能活吗?“回家”是怎么走回来的?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对,找医生。小时候听那个女人说过,去诊所帮她买药,吃了药病就好了。

看医生就好了。

我慌不择路,不知道跑了多久,灯光明明灭灭,晃得我眼睛生疼。

头昏胀胀的,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终于在拐角处,我看到了熟悉的标志。我冲了进去,找到了穿着白大褂的人。

因为太久没有同人说过话,在他厌恶的目光中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闹哄哄的,晚上诊所里的人不少,所有人的目光像刀一样剜在我身上。我听不见别人说什么,只觉头晕目眩。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手心里流淌的血液温度烫得我几欲落泪。

我张了张嘴,又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拉住那人的衣角,只见他退了一步,我抓了个空,一抬头又对了他嫌恶的目光。

“救……救……它。”我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哄的一声,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笑了:“小姑娘,要治这畜生怎么找到救人治病的医生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方才声音的那个方向,喃喃道:“我……求……救……救……它。”

我一边重复不断地念着,眼泪一边落下来,泪水划过眼上的丑陋胎记,我的心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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