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二)(1 / 2)
法旺区的冬天总是结束于二月下旬。20号前后下了几天雨,温度便回升起来,渐渐有了春意。这本是个懒散困乏的时节,可开头那几天每个人都忙碌不停,首当其冲就是顾晏。合伙人和部分律师上演了一把铁窗泪,南十字律所自此散了。原本挂在其名下的出庭大律师们重归独立,成了各大律所争抢的对象。其中最抢手的就是顾晏。摇头翁以及曼森大案之后,顾晏的知名度和公众好感度几何式疯长,能力更是无可置疑。那些律所甚至等不及一级律师的评审重启,就彼此打破了头。因为明眼人都清楚,结果已然毫无悬念,只差一个公告了。那几天里,顾晏的智能机活得像得了癫痫,一直在花式震动,连三秒的安静都没有。最开始顾晏基本都会接通,出于礼貌和教养听上两句再婉拒。而每到这时候,某院长一定会倚在旁边光明正大地听,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也不知出于看戏还是什么心理。每一个来联系顾晏的律所都开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外加一堆附送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近一些的送钱送车送股份,远一些的送房送地送分所。甚至还有一位别出心裁地表示,连家室问题都可以解决。燕大院长听到这一轮终于确定,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真的什么梦话都说得出口,于是当即征用了顾晏的智能机,设定好自动答复,勾选了统统拒接。他做这些事的时候,顾晏就站在他身后,两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垂眸看着,由着他处理,毫不阻拦。一众律所疯了差不多有一周吧,忽然发现向来低调处事的南卢律所一声不吭挂出了顾晏的名字,状态显示所有手续都已办理完毕。不仅如此,一并转入南卢的还有菲兹、亚当斯,以及部分原属于南十字的实习生。这就好像大家都举着筷子,盯着桌上的某盘珍馐,结果突然来一个人把桌子都端走了,猝不及防。各大律所差点儿没气撅过去。这其中,有一部分律所跟南卢有过来往,知道这家的情况,吐个血也就完了。但还有一部分律所远处上千光年之外的偏远星球,消息走得慢一点,对南卢的了解并不多。据他们所知,南卢律所是二十多年前有人投钱创立的,历史很短。虽说是精品,但规模不大,比起原本的南十字来说小很多,也不知是有意控制还是什么。反正这个律所广为人知的就两点——一是燕绥之挂靠在那里。二是每年会有固定的公益项目,免费接一些案子。于是那些律所对南卢很不服气,他们不仅想把顾晏撬走,甚至还跃跃欲试想去撬燕绥之。直到某天有好心人看不下去,给那些不死心的律所漏了一句信息:当初给南卢投钱的,就是20岁时候的燕绥之本人。挖墙脚挖到创立人头上去,眼光是不是有毒?于是那些律所瞬间哑火,偃旗息鼓安分了。等处理完这些事,已经到了2月的尾巴。燕绥之踩着最后的节点跟顾晏一起去趟春藤总院,做一场迟到很久的手术。“总算来了。”林原没好气地说,“我说2月做手术最合适,你就挑2月的最后一天。你怎么不干脆挑夜里最后两个小时呢?”燕绥之玩笑说:“考虑过,不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你省点灯钱。”林医生干巴巴地说:“我是不是还得说谢谢?”某院长:“客气。”林原:“……”正如林医生最初所说,这个手术现在真的非常成熟。从他们进更衣室的时候开始算起,到林原摘下口罩说“大功告成”,总共只花了一个小时。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才移了一小格,快得令人难以置信。辅助药剂的效力刚开始退散。因为没有实质的创口,用不着麻醉剂,这种药剂只有舒缓镇静神经的作用,让人浑身上下透着股懒洋洋的滋味,就好像刚才只是借着春困小睡了一下。顾晏签字去了,燕绥之坐在手术椅里,等着最后那点药效消失。他的目光落在窗边的某一点上,侧脸被阳光勾勒出轮廓,似乎有些出神。“怎么了?眼睛不要直接对着光。”林原记录数据的时候瞥见,问了他一句。过了片刻,燕绥之才回过神来,转头冲林原说:“哦,没事。”他只是想起十五岁那次漫长而艰难的手术了,同样的事情,现在居然变得这么简单,以至于他有点适应不过来,也有一点……说不上来的遗憾。如果当初能再等一等就好了,如果都能晚几年做这场手术……
那就真是太好了。林原依然疑惑地看着他,燕绥之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时间过得有点快。”“确实。”林医生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只是在感慨一个小时的手术时间,点了点头咕哝道:“我感觉自己就只是摸着仪器,动了动操作键而已。”据林医生说,手术之后会有几天的敏感期,不方便见光,不适合晒太阳,味觉嗅觉等等也会受到影响,多一粒盐都能齁死,所以要吃得清淡一点。“对声音也一样,一点儿动静都会被注意到,所以我建议你们最近就不要住在城中花园了吧?虽然那里环境相对很清幽,但毕竟是法旺区中心地带。”林原是这么交代的。燕绥之当时听了就忍不住说:“听你说完,我倒觉得这不像术后反应了。”“那像什么?”“可能更接近狂犬病发作的反应。”“……”眼看着林医生脸色逐渐发绿,顾晏当即把这不说人话的混账拽走了。不过在林原交代之前,他们其实已经在搬家了。燕绥之原本的住处都回到了他名下,除了早年跟父母一起住的旧宅以及梅兹大学城内的那幢,还有一处靠近南卢律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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