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1(1 / 2)

他说:“不要害怕,要一直往前走。”

他说:“跟随太阳,去那里。”

去哪里?

双午之日,是日光最为强盛之日,是让日壤和月壤融合的最佳的时期,也是朝日晞身上神性最强盛的时期,这个时候的他已是最为接近日之神的模样状态。

起初眼瞳里只是若有若无地泛起一层浅淡的金意,像是被晨曦染上的微光,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可随着双午之日的临近,那抹光芒逐渐凝聚、炽烈,直到瞳孔深处彻底被金色淹没,熠熠生辉,仿佛镀了一层金箔般耀眼而摄人。

神性一出,那几份人性便被压了下去,不怒不笑,也无情感,满身辉仪,不敢直视。

姜赞容早早的就被送进了周天仪中心的那轮太阳之中,她站立在一座白色的圆盘之上,赤着脚,望着她现在所在的这处地方。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却不刺眼,往上抬头望去,是环绕着周天仪旋转的几根金色的日轨在规律转动,隐隐有铿金鸣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脚下的白色圆盘以整块白石铸成,表面镌刻着繁复的纹路。裸足踏上去时,那些刻痕清晰传来,触感温润,并不冰凉。

日轨之外,是一片熟悉的景色。

是放大版的房间。

紧接着,便是一张耀眼到令人炫目的脸出现在周天仪的上方,那双眸子垂落下来,凝视着这片天地,也凝视着她。

就在那一瞬,姜赞容才真切地体会到自身的渺小,如同尘埃微蚁;也才明白,所谓“神明”出现在凡人眼前,是怎样一种感受。

颤栗,狂喜,惊讶,臣服种种念头在脑海中一一划过,明明不应该去直视那张容颜,可她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看。

尤其是那双金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冷漠,无机质,姜赞容甚至能看见瞳孔深处翻涌的金色液体,澎湃不息,波涛汹涌。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却感觉身体好像被什么给束缚住。低头一看,竟不知何时自己穿上了一整套祭祀服饰----金丝银线勾勒出日月的纹路,其间光辉流转,映照日月轮转不休,她一走动,各色奇异宝石做制成的腰链响点碎玉之声,环佩有序束于腰间,金银交织的披帛无风自动,轻轻晃动。

她现在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没有猜错的话,她的头上,肯定有着繁复的金银发饰。

只是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功夫,周天仪外边的场景便开始起了变化。

房间内的景色飞快的消逝,那双无机质的金色眼睛却愈发逼近,近到她几乎能听见金潮翻涌的回响。

周天仪就在他的面前,内里的太阳内有一个小小的她,朝日晞捧着周天仪,托举到眼前,注视着内里的那个人儿。

穿着了一身和他一样的祭祀礼服,乖巧的站在白盘之上,认真的盯着他看。

唔,小小的一只,在他的掌心内,很像他的新娘。

她真美。

这样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浮现。

他捧着周天仪,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最终,姜赞容看到自己进入到了他的眼睛内,坠入了那有着金浪翻涌的瞳仁内。

她这是进入了他的眼睛内?可瞳仁内似乎并没有金色浪潮的痕迹。

姜赞容跌坐在白盘之上,往四周看去:没有浪潮,可耳边响起的却是浪潮翻涌的声音。她此刻很像是坐在一片大海之中,看不到海,可海浪就在身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顿觉四周明亮了许多。一颗太阳从她的脑后飞出,落在了她的面前,规律的翻转着。

‘跟随太阳,去那里。’

忍不住伸手去抓那颗太阳,却不想太阳先行离她而去,飞入了前方的白色之内。

她提着厚重的祀服,向着太阳追了过去。裙摆蜿蜒而上,所过之处,如播种般,地面上开始生长其一簇簇的金色的丝苗,与此同时,那白色的圆盘的纹路内,金色的水液也慢慢的流过,紧跟着女人而上。

来吧,去吧。

去往那里。

天光乍破,丝丝光芒透过云层落下,光芒所落之处,便有滴滴金色的雨水落下,于是大片大片白色的玉石被砸出了颗颗金色的雨渍,雨渍慢慢融进玉石内,抽芽,生长,结果,果子落下,又变成金色的水渍抽苗长出,周而复始,流转不息。

太阳在空中时快时慢,姜赞容随之奔走,快慢交替。缓行时,她回头凝望脚下天地的变化:丝苗沿地盘旋,金色的水从小溪汇聚成河,河流汇聚成江,江水奔腾,沿着丝芒向远方天际延展,交织成一幅流动的金色网络,流光闪动。

她的祭服在奔走中散乱,披帛已随风而去,腰链上的宝石也陆陆续续的掉落在地,最外层的衣物太大太重,是以在路途中早已被她给脱去。

至于头上的那些繁复的饰品,谁在乎呢?

金色的水液逆流而上,在白色石盘上沿着纹路一寸寸跟随在她身边,又有一些直流流向她身后的金色丝芒内,成为供养它们的养料。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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