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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宅子里响起有条不紊的脚步声,电视机屏幕里不停滚动颜氏总裁颜汀与首耀集团千金程薇联姻的消息。
颜灿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上播放出的那一对郎才女貌的佳人,手里端着的汤药已经渐渐从滚烫变得冰凉,他弯着腰低咳了两声,左手转动着轮椅滑到窗边的阳台,将黑乎乎刺鼻难闻的中药悉数倒进了旁边的花盆里。
朝阳盛开的向日葵早已垂落,吸收的营养救命汤药反而是扼杀它继续生长的罪魁祸首。黄色的花瓣耷拉着,早已没了代表生命的朝气。
颜灿身体虚弱,瘦削的身体似乎被风一吹就要倒,他被颜汀细心照料养到大,身上不知被投了多少种名贵药材。
可即使这样,他的身体还是弱得要命,不能见大风不能长时间走路,活到十八岁他也没有去过学校。颜汀为他请了家庭教师,或许是他天资聪慧,学过的东西只需一眼就能记住,颜汀常常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夸赞。
明天就是婚礼举行的日子了,颜灿在阳台没有待多久,在墙壁上的分针指到九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打开。
颜汀身着一身正装走了进来,傍晚时残留的暖黄光晕落在他的脚边,在看到颜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坐在阳台上,那张英俊的脸上立刻染上了不满,眉头轻皱,但语气却是温柔,“又不听话了。”
“哥哥。”颜灿在看到来人时笑了下,一双如琉璃般剔透的黑色眼眸缓缓转动了下,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便被颜汀直接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颜汀摸着他的手,感受到上面散发的丝丝凉意,大手带着温热的暖意,放在掌心轻轻揉搓。颜灿靠坐在床头,苍白无血色的脸衬得他整个人像是要随时倒下。
“你真的要结婚么?”颜灿突然发问,声音轻飘飘得即刻消散在空气里。
颜汀正在揉搓抚摸的手顿了一下,灰暗光线里投下的一小片睫毛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他抬起头,像往常一样摸着颜灿柔软的黑发,轻声道,“嗯。”
空中寂静的因子凝聚在一起,颜灿失落哀伤的眼神并没有逃过颜汀的眼底,他垂下头轻轻推开了颜汀的手,憋在喉咙口的气体一瞬间堵住呼吸的通道。
颜灿猛得大喘了两口气,随后揪着颜汀的衣袖剧烈地咳了起来,眼尾泛着星碎的泪光,从脖子到脸颊,蔓延着一片不正常的红。
颜汀脸色突得变了,揪着心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动作轻柔地拍着颜灿的背部。
他太瘦了,瘦到颜汀隔着衣服就能轻而易举地摸到他的骨头。
咳嗽持续了好一会,颜灿的喉咙和胸膛像是被人拆成无数块,每一块肌肉与神经都渗透着针扎般的疼。
他被颜汀抱在怀里,涣散的眼神找不到焦点,只知道伏在哥哥的肩头微张着嘴喘气。
颜汀心疼得不行,指腹揩去了颜灿眼角的泪水,把他平躺的放在床上,掖好每一个被角。
颜灿闭着眼,手虚虚地搭在床沿,颜汀握住他的手腕,凸起的青筋暴露在细白手臂上。他睁开眼时抖落了两滴睫毛梢上的小水珠,半晌才发出声音,嗓音艰涩道,“我想睡觉了。”
“我陪你。”颜汀说。
颜灿躺在床上看了他一会,眼中迅速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他赶忙从颜汀那儿抽回自己的手,动了动身子将被子盖得更高,半边脸都埋在枕头里,闭上眼说,“不用了。”
颜汀被拒绝也没有恼,而是坐在床边继续看了颜灿一会儿才起身走开。
明天的婚礼颜灿不用去,因为他的身体状况,颜汀从来不让他接触到过多的人。
外面尘埃漂浮的空气,吵杂喧嚣的人群,都不适合颜灿。他只适合被颜汀养在家里,终日与苦涩名贵的药材为伍,他的生命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颜汀这个唯一的哥哥。
婚礼开始的时候颜灿正在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上,门窗全部都被他关上,房内一丝流动的空气都没有。他晃动着脚上的红绳铃铛,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处,上面的吻痕早已消失。那个他和颜汀荒唐一夜的证明,是他趁人之危,不要脸地爬上了自己亲哥哥的床。
他想,这才是颜汀为什么突然决定结婚的原因。
空气中开始弥漫遏制呼吸的烟火味,火光从窗帘的一角慢慢燃起,随后在房间里众多的木质装饰品中相合相贴,不过短短的两分钟,天花板就已被黑灰的浓烟覆盖。
颜灿躺在沙发上急促得呼吸,手中握着一束捧花,带着露珠的白玫瑰很快在一片火里萎缩死去。他穿着颜汀为他买的白衬衫,胸前别着一朵只有新人才会佩戴的鲜艳花朵。
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朝着颜灿张牙舞爪,企图吞噬。
颜灿半靠在沙发上昏昏沉沉,被高温燃烧的玻璃突然在空中炸裂开来,无数的细小碎片迎着两边挥割皮肉。
电视机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各个电视台都在争相报道这个婚礼。
颜灿刻意忽略了镜头前的掌声与祝福,而是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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